《我付出的可是金钱(1v1)》 第一章“卖身葬母?” “卖身葬母?有点意思。”时珥摸摸下巴,看着被人群围围住的人,她刚进城,便被他引起的动静绊住了脚。 街道末尾,小贩无多的地方,那人头戴白麻,身旁木板上的破布盖住的尸体,就是他要葬的母亲。 常年在黑暗中视物,时珥眼力极佳,一眼便知看出这人纱布之下难掩绝色,正是她找寻多日的、心中所爱的俊俏郎君。 不过,因他盘坐着,不知他身量几何,且他脸上还有泥点,时珥觉得,有待考察。 但是吧,他还挺与众不同的。 他左手边那块立着的板子上写明: 卖身葬母 注:白银千两 “葬母竟要千两白银?”一人看到这九个字,惊呼出声。 “白银千两?真敢要啊。” “疯了吧?讹钱这般容易吗?” “……”人群熙熙攘攘,众人面上由一开始看见这张脸而显现的可惜,逐渐变成了鄙夷。 时珥听着人群里的谈论声,心想:还能这么巧?她手里正好剩下一千两白银。 她几日前才在郊外置办了宅子,买了新衣。 当然,还买了一头牛、两只猪、四只鸡,她不爱吃鸭子,所以没有买鸭子。不过各种家具也没少买,由于品质上佳,又买了两缸大米和各种调料后,她一点儿现银都没有了。 今日恰好出门, 要去钱庄把手里的银票换成现银,再去青楼物色物色新的小倌。 最近这批小倌成色真是,一言难尽啊。 时珥因为昨天看到的那几张脸,晚上饭都没吃。 这年头,有点儿人形就能出来卖了吗?越想越无语…… 时珥闭眼将那几张脸的样子赶出大脑。 这时,人堆里某个人突然大声喝道:“你这小子,姓甚名谁?敢在小爷的地盘捣乱?!” 说话的人穿着官衙的衣裳,看来是个捕快,他挤入人堆,走到最里面。 他大概是以为卖身葬母的那位,在这儿聚众骗取钱财,所以声音才这么大,搞得众人都跟着震了震。 以色诱骗的手段不少见,但通常不过五文十文,府衙哪有时间管这小事,但这次骗取的金额可能高达千两。 “大人,在下姓温,名为行止。” 头戴白麻的男子不卑不亢道。 因为他的出声,人群的熙攘停了一瞬。 时珥还在想昨日见的小倌,丑的是有点刻骨铭心。脑子里在反复放映,时珥本来又觉得反胃了,但人群这一静,这温什么止的,声音的余韵怎能如此清润,搞得她身心都被净化了,胃里也不犯恶心了。 时珥拍拍胸口,继续观察那边的情况。 “什么温?哪个温?这镇上从未听说有哪户人家姓这个的,快滚吧,小爷我没时间处理你的破事。”捕快也是需要业绩来充实职业生涯的,不过不需要在他的眼皮子下出现这么大的纰漏,不然他以后在捕快里的脸往哪搁? “在下着实姓温,从隔壁石水镇……” “行了,想在这行骗?我告诉你,没门儿。”五大三粗的捕快一脚便踢在放着尸体的木板上。 木板颤动几下,尸体却没有掉下来,上面盖着的那块破布倒是滑落在了一边。 众人惊呼,那尸体被牢牢绑在木板上,所以才没有掉下来。 谁会对死者如此不敬呢?这可是大忌!还什么葬母,果然是个骗子。 一时之间,惋惜的人是一个也不剩了,看热闹的人也一个都不剩了。 见这温什么无法行骗了,捕快“切”了一声,一脸“我就说吧”的表情,伸手到腰带里掏出两枚铜钱,扔在他面前:“快去埋了吧,省得尸体发臭。日后别再行骗了,这两文钱就给你买个包子吃吧。” 说罢,这捕快也快步走开了。 至于为什么没有将他捉拿,那当然是因为,通常百姓对尸体都讳莫如深,而他一个捕快,自是看过这些东西的。 他看的清清楚楚,那姓温的,和死者长得极为相像,若非母子,也没有其他解释了。至于他所求千两,只要不再像这样扰乱坊间秩序,便随他去求吧。 第二章“再便宜点儿吧?” 待人都走尽,也没人再往这边来,时珥才往温行止那边走去。 他把破布重新盖在那具尸体上以后,折过头来,默默捡起那两枚铜板,再从身上的包袱里拿出一整套的笔墨纸砚,不对,没有纸。 又从腰上解下水壶后,他迅速研了墨,笔尖一蘸,他把木牌上的“白银千两”划去,改为了“白银十两”。 透过幕篱看到这一切,时珥差点笑出声。 还有这好事?她本来都打算忍痛交出她的价值一千两的银票了,幸亏她走的慢。 不过,时珥这几日逛的集市很多,她知道买东西前必不可少的一句话是:“还能再便宜点吗?” “嗯?”乍然听到这与众不同的冷漠的声音,温行止有几分错愕,抬头一看,是位以皂纱制的帷帽覆面的姑娘,不知她容貌,但她衣着清丽,与众不同。 “我说,还能再便宜点吗?”时珥很冷静地与他商谈,她已然十分了解,若是想要买到一件东西,必须表现的不想要,才能将价格压低。 明明正处浅秋时节,不至于寒冷,可她下沉的音色仿佛附着寒冰,因此,温行止觉得她在威胁自己,但是他没有证据。 温行止有点无措,但还是回答:“抱歉,已是在下能接受的最低价了。” “真的?”时珥唇角一压,声音更是透骨的寒。 温行止没由来地觉得有点冷,但他决定了的价钱,就不会轻易改变:“真的。” “好吧……”十两,好像足够时珥多买好几套衣裙了,她还没穿过瘾呢,但是看着面前的人这张脸,她觉得:“那就十两,跟我走吧。” 这回轮到温行止说:“真的?” 他语气里带着惊喜,毕竟两天了,也没人要他,他还得把母亲下葬。 “真的,不过……”时珥想起什么,话音一转。 “姑娘何意?”温行止眸光暗下来,以为她前面只是随口一说,这两日,那些人就是这般调笑他的。 “你会做饭吗?”炒菜这件事她尝试了好几次,差点把新盖的厨房炸了,而下馆子可是很费钱的,她已经没有了收入来源,可得省着点儿。 “我……”温行止万万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个。 “怎么了吗?”虽然这张脸堪称绝色,但要是不会做饭的话,时珥就有点不想要了。 不过还好,温行止顿了顿,说:“我会。” “嗯,那就行。”时珥满意了,她接着说:“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下。” “……啊,如此,姑娘是不买了吗?”温行止有点唾弃自己了,他怎么连十两银子都不值。 “说什么呢?我得去换银子,不然怎么买你?”时珥俯视着温行止。她向来说到做到,既然说了让他跟她走,便一定会买下他。 “对了,你那木牌可以撤了吧?”说的是写有“白银十两”的那块。 “嗯,可以。”温行止伸手便把它倒扑在地上。 “等我。”时珥又丢下两个字,匆匆往钱庄去了。 虽然温行止一直便是在此地等待,但听此言也定下了心。祈求两日,终于可以买副棺椁将母亲下葬了,他说:“好。” 不多时,时珥便带着银子回来了,以及,一副杉木做的棺椁。 她把钱袋塞进温行止怀里,音调还是冷冷的:“刚好十两银子,走吧?” 来回速度之快,令温行止都有些诧异,且她竟能拖动棺椁,此女神力。 但此时温行止心里更多的是说不出的滋味,她已给他付了十两银子,却还替他买了棺椁。 他不知要说什么,只笨拙地拿起钱袋,放进随身的布袋里后,很快应声:“嗯。” 他将母亲身上绑着的绳子撤去,再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棺椁里。 据说为保死者安宁,楠木最为上乘,他才想求千两白银,可他终究只值十两银子。 杉木虽远不如楠木,但亦为平常百姓上佳之选,还好这位姑娘心善,让母亲死后得以体面下葬。 温行止思绪繁多,沉默地看着母亲祥和的面容。 因他比时珥略高出半个头,时珥也不喜欢踮脚,她看出他的失落,所以拍拍他的耳朵。 温行止却因此得到了一种莫名的安慰。 最后,两人合力将棺盖阖紧,又一起把棺椁放在木板上 ,然后时珥拿出一捆绳子,她手法精巧,很快便牢牢把棺椁捆稳了。 时珥拉着加固的绳子,两人就此离开。 第三章此女神力 虽说已看到她一个人便可带着棺椁来,但现在棺椁里还多了一具尸体。 她独自便能拖着此等重量的东西行走,且毫不费力…… 见这一幕,温行止瞳孔不由得放大了,他知她身负神力,可也不该由她来做这些:“你……这……我……” “叽里咕噜什么呢?拿着你那块破木牌,走了。”不过是一具尸体,还是个女人,比起时珥曾经扛过的那些,根本不算重,她多用一点力,便也就够了。 “……”温行止脚边便是那块“卖身葬母”的牌子。 “对了,”时珥想起来,她边走边道:“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。” 温行止只好抱着木牌,亦步亦趋的跟在旁边,对此表示洗耳恭听。 “我叫时珥。”她轻快地说。 “很好听的名字。”温行止说。他有点好奇,哪个“时”,哪个“珥”呢? “那当然。”她很满意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。 “……” 走出城门,时珥才问:“人你想埋在哪?” “城边小伦山下明湖边。”温行止答,这是他一早想好的地点。 时珥挑眉,他还挺会选位置,这地方就在自己新宅不远处,不过她想到他和捕快的谈话,因此问他:“不回石水镇了?” 温行止有些惊讶,没想到时珥听到了,还记住了。他微垂着头,与她对望,坚定道:“不回了。” 不过看时珥现下停住的脚步,除了此事以外,他还有一个想了一路的另一件事。 温行止迈开一大步,终于往前伸出手,抓住她手里的绳子。 时珥一顿,回头看着他:“不是不回了?” “嗯,是不回了。但是,这棺椁,还是我来拉吧。”温行止握紧绳子,想把它抢过来。 “……”时珥这才仔细地,从上而下扫视他一圈,他是比自己高出那么点儿,可就他这小身板,真的能行吗? 隔着幕篱,温行止看不清时珥的神色,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但他有着决心,因而一字一句,很是认真地说:“我能拉动。” 时珥听他的声音离她如此之近,且连续的传入耳朵,虽有些痒痒的,却极为好听,一时间放松了手。 温行止看她手指松动,大抵是同意了。他手上稍稍一用力,把那股绳子拿过来,此时他一直平静的面上带了点笑,粉白的唇张合两下:“好了,走吧。” 时珥看他这一笑,犹如看到一朵潋滟的花正在眼前缓缓绽放,香气好像也随之扑过来,登时就愣住了,定定地看着他。 而温行止用力拉着绳子,艰难往前几步,正打算说“你看吧我可以的”,然后发觉脑袋一晕,话语卡在喉咙里,整个人便倒了下去。 “……”决心果然不顶用啊。 时珥心里冒出的念头却是:那么大一个人还能摔跤吗? 而且就在此刻,时珥脑中突然灵光一闪,想到了:原来他是个傻子,怪不得一直没人买。 但事已至此,银钱都给了出去,还能收回不成?她只好叹口气,然后一把将他捞起,把人夹在腋下,半抱着走。 另外那只手,继续负担拉绳子的重任。 时珥低头看了看他的脸,好吧,这或许是拥有美男需要承受的代价。 第四章买他的作用 时珥不会炒菜,但蒸米饭是会的,她还有一个拿手菜。 温行止躺在床上悠悠转醒的时候,嘴中咂摸出甜味。 床边的小桌上有两碗米粥、一小碟咸菜还有一双筷子,时珥看他眼皮张开又闭合几次,轻声道:“醒了?” 此刻她的声音淡淡,便不再冰冷,反而有几分温柔了。 “嗯。”闻声,温行止彻底醒了,侧头望着时珥。 这是一位面容玉洁的女子,肤色白皙,身形细长。此刻她的衣袖卷起置于手肘处,可见她小臂上微突的肌肉,再往下看,腕骨很是秀美。 她手中抬着一个托盘,指节在托盘两侧弯曲,更显得玉指纤纤。不过她右手虎口处似是有着陈年的茧,那处的皮肤颜色比之周围稍暗了些。 温行止没料到买下他的会是这样一位女子,且见窗外天色已至黄昏,挣扎着要起来,“抱歉,时珥姑娘,这是哪?我……” 今日已得到她多番照顾,再要她请他住客栈,那就太不该了。 好在时珥说:“这是我家。” “方才在路上,你饿晕了。”时珥仍是语气淡淡,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。 温行止掀开被子的手一顿,脸上冒出不自然的红晕,他掐住手心令面颊的温度散却,低下头的时候,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,他声如细蚊:“我……我母亲呢?” “棺椁尚在院中。”时珥观他面色苍白,但姿色不减,心想是个傻子她也认了。她按住他的手,说:“先前喂你吃了颗糖,现下还头晕吗?” 怪不得嘴中有甜味,温行止仔细感受了一下,这会儿身体还无甚力气,看着时珥洞穿他的眼,他乖乖道:“还有些。” “那便先吃饭,再起床吧。”时珥往床边一坐,将托盘一放。 温行止看清楚了,里面是一碗鸡蛋羹,旁边放着一把瓷勺。 “我只会做这个。”时珥语气并无羞赧。她也用心学过如何炒菜,但不会就是不会。人总有其他擅长的事,不必为此而忧心。 “好,谢谢你,时珥姑娘。”温行止真诚道谢,对今日她为他所做的一切。至于菜式如何,他没什么所谓,他已经饿了三天,况且现下来说,他还是享受饭来张口的人。 “叫我时珥便可。”时珥看他乖顺的模样,很是满意。她将小桌上的一碗米粥和瓷勺塞到他手里,又问:“拿得住吗?” 闻到大米的清香,腹中都泛起灼热,温行止默默咽了咽唾液:“可以的。” 两人在床边静静吃饭,室内只余下碗筷碰撞的轻响。 时珥作为今日的主力,难免肚饿。温行止更是不用说,虽说他吃饭的动作可称优雅,但依旧风卷残云。 期间时珥给两人添饭,温行止十分不好意思,耳根透红。 时珥没有注意到他如何扭捏,在她看来,饿了就吃,人之常情。而且时珥觉得,能够多吃,证明温行止身体康健。 时珥多分温行止一勺鸡蛋羹,他很快将它混进粥里,配着一块咸菜,又划拉几口。 她已买下他,那他便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。 往后,院中圈内那些猪啊鸡啊什么的,肯定得是他去照看,时珥可不会养这些。 对了,厨房的柜子里她还放着几包种子呢,尽是她爱吃的菜,也得他去种。 她的手是用来打天下的,不是用来做农活的。 虽然现在也没有天下让她打。 第五章偶尔做饭绝不洗碗 这顿餐食结束的很快。 温行止足足喝下三碗粥,才有了饱腹感。 因吃得有些着急,温行止额头上冒了点汗,他抬手想擦一擦,头顶戴着的白麻被这动作一带,滑落了下去。 他睡觉时平直地躺着,除了呼吸之外,几乎没有多余动作,但也拦不住他这被麻布包裹的头发变得乱糟糟。 时珥见状噗嗤一笑,难得地唇角微扬。 这回轮到温行止愣住了。 她一笑,他才发觉她眉峰处有一棕色小巧的痣,因她舒展的眉眼,那颗痣都变得分外淡雅,令她整个人笼罩上一层温柔的美。 从前,他以为,在这天地间,温柔二字,只与母亲有关,而在今日,他的心却反复将这词用于她身。 温行止不得不承认,他彻底被这位买下他的、相识未满一日的姑娘吸引了。 “时珥姑娘……”温行止把白麻戴稳,嘴里喃喃道。 时珥听他这样叫她,慢慢收了笑,她声音极低:“难不成真是个傻子?或是个呆子?……” 适才都说了唤她时珥便好,他却听不懂人话。 温行止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,没有听到她的怀疑。 “好歹能自己吃饭,不知下雨会不会往家跑……”时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,暗暗思忖。 温行止不过失神片刻,他清楚地捕捉到了她最后几个字眼,问:“时珥姑娘,往家跑为何意?” 时珥静默下来,也不说话了,冷冷地看着他的眼。 “……”温行止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,得到她这样的审视。他瞬间便想认错,可她眸光凌厉,因而他嘴唇开合几次,最后问:“时珥姑娘买我回来做什么呢?” 其实时珥只是在想他这么不知变通,那事有可能也不会。她没有经验,才先找的小倌,可惜被他的脸迷住,忘记了考虑他行不行。 “我已说过,叫我时珥即可。”而她生来便是一副冷脸,在任职时,便很少有笑容。 温行止明白过来,原是叫她“姑娘”,倒显得两人如生人一般,他们已算相识。 “买你回来,自是要你为奴为婢。”时珥想了想,把他在这个家里需要做的事,提前告诉给他。至于陪睡,还是等几天吧,他母亲还没下葬呢。 “后院有一块地,前院有猪有鸡,都等着你去照顾,明日便开始吧。” 好吧,温行止还以为是要他以身相许,才会给他睡这么好的床。 他垂下眼眸,有几分委屈似的回应:“嗯。” “饭吃完了,便起身吧。再过一个时辰,天该黑了,还得将你母亲下葬。”时珥缓缓道。 “我知晓了。”温行止答道,说话间,他撑着床板就要下床。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只穿着里衣。 “你衣服太脏了,我便帮你脱了。”时珥指指屋角处那几件杂乱的衣物。 “……”但也不至于裤子也不让他穿吧?共处一室已是逾矩,还如此衣裳不整……莫非真要让他相许,可他还得守孝…… 但时珥不过是怕温行止脏了自己的新床、新的被褥,这些可远不止十两银子。 他先前那一摔,衣服上尽是灰尘,鞋袜也染了脏污,所以才给他脱了衣裳。而且他亵裤不还穿着,私密的地方遮的严严实实,又有什么好介意的呢。 今天她先是做苦力,给他擦了脸脱了衣服,后又附带做饭,已经很累了,哪有时间关心他的情绪。 时珥挑眉,想到大多能够养得起奴婢的府苑里,都会给仆人准备统一的服饰,便说:“忘了给你买衣服了,既是要将你母亲下葬,就先穿着原先的吧。” 她起身,将碗筷迭起放在托盘上,又说:“你把衣服穿好,我给这些收拾了。” “……嗯,麻烦你了。”温行止小声应答,待时珥走出门外,把房门关上以后,他才到角落里穿衣裳。 时珥把碗筷随手放在厨房里。 说什么麻烦,麻烦什么?她都花钱把他买回来了,洗碗这事儿自己是再也不会做了。 第六章新的开始 时珥从厨房出来,手里已经拿着两把铁铲。回到屋门前,她出声问:“好了吗?” “好了。”温行止将腰带系紧,背着小包,推门走出来。 “那就走吧。”时珥说。 “嗯。”温行止上前接过铁铲,跟在时珥身后。 棺椁放在门口围墙边,这一次,两人一同将它运到已经选好的下葬的地点。 - 小伦山景色绝佳,初秋的天气里,满山橙黄的树,其间点缀着熟透了的枫叶。放眼望去,这幅画面,如同…… 时珥觉得,如同满当当的一盘番茄炒蛋,酸酸甜甜的,还挺好吃。 小伦山山下的明湖其实称不上是“湖”,它是一个颇大的池塘,步行绕它一圈,也要不了半个时辰,称它为“湖”,听起来文雅些。 而湖边实在不算是下葬的好地点,若遇暴雨,棺椁必定损坏移位,且即便没有暴雨,水边土地湿润,也难以确保棺椁完好。 温行止四下张望,最终决定将母亲葬在小伦山山脚往上的一片密林里。 - 天色渐暗,时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,托腮看着温行止。 温行止规整了周围的杂草,时珥看准地方,一铲子下去,用脚一踏,手上用力将土翻起,动作十分利索。 温行止不太会这些,暗自学了一会儿,就不让时珥动手了。 他只说:“今日已麻烦你多次,剩下的就让我一个人来吧。” 时珥自诩人情淡薄,但其实她能感受到,温行止此番固执,不过是想默默送母亲最后一程。 这份母子之情,时珥没有理由打扰,便拿起铁铲,提着裙摆坐到一边。 穿着纱裙行事,时珥还是不太习惯,若只是平日行走也就罢了,但凡需要出力之事,总觉得处处施展不开。 时珥想,看来以后得让温行止多做些事,她真得歇歇了,不然怎么会连身着漂亮衣裙都觉得束缚。 - 墓穴挖好,已见月色。 棺椁落在坑底,时珥从腰间掏出一袋粉末递给温行止,说是可防虫蚁。 温行止又向她道谢,把药粉仔细撒在棺椁外围后,才用铲子将两边的土往下推,直至将它淹没。 他拿出包里的一块石碑,上面写了四个字,是母亲生前所书。 她说:“我死后,不必在墓碑上刻名,姓名所承载的一切,便随着我的离去也消散了罢。往后,你孤身一人,就舍下过去,好好生活。” 温行止记得,她说完这些话,颤抖着手,以指尖的鲜血写下了“但求安稳”四字。 现下看来,这字依旧十分整齐漂亮。 他也记得,当时母亲已闭上了眼。 她微微开口,几乎是叹息般的声音,需要低头贴近才能听清:“若有来世,但求安稳。” 温行止将石碑插在这小小的土堆前,把它立住,压得紧实,随后跪下,重重地磕了三个头。 这一次是真的、真正的,要和母亲告别了。 她的躯体连同过去一起掩埋在土地之下。 他在心里告诉母亲,无须再为他忧心了。 有人买下了他,是位很美的女子,她温柔至极,肯守着他安睡,还为他做了饭。如此种种,他很满足。 他的新生活开始了。 - 时珥在旁边陪着温行止,月光皎洁,落在他的身上,好似令他身披盔甲。 时珥原是觉着他听话乖巧,可以轻易掌控,此刻的他却显出了坚强。 也算是件好事吧?她又不是需要单一的木偶,有着不同的情绪显现,才像个活人嘛。 许久,温行止起身,因为跪了好一会儿,不可避免地膝盖发麻,他借着铁铲的力,往时珥这边走。 “我好了。”他站在她面前,低着头望准了她的眼:“我们回去吧,时珥。” 时珥放下杵着下巴的手,把靠在石头上的铁铲递给他,“走吧。” 她的脸上没有波动,没有对他的怜惜,没有对他的安抚。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包容呢?包容他的所有,不问他的过去,包揽他的未来。 而且,她还需要他——帮她拿铁铲。 温行止觉得日子很有盼头,压着唇,只露出一丝隐秘的笑,仍是乖乖跟在时珥身后,一起往“家”里走。 第七章夜半坦诚相见 再次带着温行止回到家已至夜半。 时珥将他推进厨房。 厨房窗边烛台上没有蜡烛,上面盛着放在白瓷杯里一颗夜明珠。时珥掀开盖在烛台上的黑布, 整个屋子都亮堂了。 时珥吩咐温行止,叫他借着这光,把厨房打扫干净。 温行止点头应下,没有去想住在荒野的她,怎么会有夜明珠。 时珥看他开始动手,又告诉了他水缸的位置,然后便说自己先去后院一趟,让他收拾好了厨房,再往后院来。 - 时珥买下这处宅子绝不只是因为它偏远无人打扰,更是因为后院里有一池温泉,那池子不大,里头却是活水。 也不知这宅子从前的主人怎么做到的,能引温泉至此,且在池子里设计了机关能够让它自动排水蓄水,很是方便。 身体疲累之时,时珥最喜欢借由泡澡来放松。 她到屋里拿了一套干净里衣,换了双轻便的鞋子,往池子那边走。 衣带一扯,衣裙在脚踝处堆迭,鞋子一蹬,时珥跨入这方泉水里。 池水不深,底部还有一处平滑的黑石,时珥坐在上面,稍有些烫的池水刚刚没过胸口。 时珥靠在池壁边,如此身心放松的时刻,什么也不想,最为舒适。 - 温行止会做饭也洗过碗,刷锅也不在话下,最后拿起抹布擦一擦灶台,这厨房又恢复崭新的模样了。 不知道时珥叫他去后院做什么,难道要他劈柴吗?他刚刚看了看,厨房里没剩多少柴火。 虽然夜深,但她要他做,那他肯定也是愿意的。这是第一天,他得好好表现才行。 温行止把手擦干,便往后院去。 后院有一条小道,由石子铺就,直至院墙边。那里被屏风隔出了一小块地界。 可见那处热气升腾,在月色中氤氲。 不会吧?难道时珥还会炼器吗? 他承认今晚那把铁铲他不太会用,因此给它制造了几个缺口,她这么快便能将它补上了吗?她好厉害…… 温行止脚步放轻,慢慢朝那边走。 - 时珥虽在放空,但敏锐地察觉有人靠近。 那人步伐很轻,或许是从前的仇家?她都放下一切离开了,这些人怎么还穷追不舍? 时珥从身后的衣裳里摸出一把三寸长的匕首,将它握在手中,然后迅速从水里一跃,足尖轻点屏风,借力悄无声息地落在那人身后,将匕首抵在他的喉间。 “你是谁?” 她冰凉的声音传入耳朵里,身上的热气却向他蔓延,两种反差令温行止心跳短暂地停了一瞬,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颤。 因他的颤抖,时珥不知他作何反应,怕他反抗,便用匕首死死压住他脖颈处的动脉。 “是我,温行止。”匕首将要嵌入皮肉,温行止连忙出声。 时珥这才看着他的后脑勺观察他一番,此种声音,此种体量,确实是温行止。 “怎么走路这般无声无息?”他之前并非这样,时珥收了匕首。 “想着你在做事,不想打扰你……”温行止转过身来,入眼便是她毫无遮挡的躯体。 温行止的话音戛然而止,他愣住几秒,才想起来闭上眼睛。 时珥还在把玩那把匕首,而她胸前的绵软,已经刻在他的脑子里,闭眼无效。 “是吗?”时珥看他紧闭双眼,眉头也皱着,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,笑了笑说:“方才我在沐浴。” 温行止大脑飞速旋转着,所以,叫他过来,“是要我帮你洗吗?” “说什么呢?”她又不是小孩,怎么可能还需要别人帮忙,“我洗好了,该你了。” 噢……原是这样。 但温行止还是不敢睁眼,凡事讲求循序渐进,时珥也没有强迫他。 她拉着温行止的衣摆,颇为嫌弃,因他今日奔波,衣物必定脏污,但她还是把他牵到了泉边。 听着衣物悉悉索索的声音,温行止不敢说话。 时珥披上里衣,踏上鞋子,才说:“好了,睁眼。” 温行止耳垂发烫,紧绷着唇,缓缓张开眼睛。 她已穿了衣服,可那衣服薄薄一件,池底四个角都镶嵌了夜明珠,光晕之下,仍是隐约可见她的身体曲线。 温行止挪开眼睛。 时珥盯着他:“看哪呢?看这儿。” 她点点温行止的胸口,把温泉的两个机关教给他,这傻子一直低着头,不知是否学会了。 “好了,按下这个,便可换水了。”时珥道。 “……嗯。”温行止低声回她。 “会是不会?”时珥叉腰,那衣带快要散开。 温行止又想闭上眼睛,但她让他睁眼,于是他头垂得更低,说:“会了。” “那就好,我先回房,你仔细洗干净了。”时珥吩咐。 “好。” 时珥离去,温行止缓了许久,才开始放水。 第八章当真魅力无限 温行止很快就洗好,将水放出以后,两个人今日所穿的衣裳,他用温泉边放着的皂角抹了抹,放在木盆里泡着。 没有干净的衣服可穿,温行止只披着时珥给他留下的沐巾。 晚风吹来几缕凉意,温行止站在门口问:“时珥,我进来了?” 他泡在水里的时候,回想这座宅院的格局,便已清楚知晓,这里只有这一间卧室。 时珥手里握着几颗夜明珠,声音传出来:“嗯,进来吧。” 温行止走进来,时珥伸出手,夜明珠照亮他的面容。 不愧是她选中的脸,柔光之下更显绝色。他额角落下的水珠划过嘴角,在下颌处晕染开。 而他只披着一层薄巾,简直是在勾引自己。 时珥不漏痕迹地咽了口唾沫,向他招招手。 她把夜明珠放在床头,又把手里的布巾递给温行止,然后翻过身,留给他一个背影:“来帮我把头发擦干,我先睡了。” 太晚了,不是行事的好时机,时珥忍住了。 “好。”温行止接过布巾,尽量不去看她朦胧的背,认真替她拭发。 - 时珥呼吸渐沉,想来是睡熟了。 温行止摸摸自己的头发,已然风干。他将布巾挂在衣架上,动作放轻,把夜明珠装进床头的柜子里,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。 两人沐浴所用的澡豆为同种香味,床榻里尽是那股淡淡的幽香。 夜间温度骤降,被褥并不厚,温行止慢慢躺下来。 时珥朝里侧睡,整个人安静极了。 温行止第一次与她人同榻,他听着自己如雷的心跳,身体发热不断。 - 昨夜很晚才入睡,但时珥早早便起床了,这是多年来的习惯。 不知昨日温行止是不是累坏了,或是被她的匕首吓坏了,总之,直至时珥走出门外,他也没有醒。 时珥穿一套简洁的衣裤,沿着小院跑了几圈,颇觉无趣。一路跑至明湖,看看透澈湖水里的游鱼,才跑回来。 想起温行止还没有换洗的衣服,她又往城里去了一趟。 凭着记忆,时珥给他买了两套方便干活的衣裳,亵裤需常换洗,就多买了几条。 她生得高,足有五尺多,戴着幕篱,谁也看不出她是男是女,也就无人质疑她买男子的衣物。 不过当她的手伸向另一边好看的肚兜时,成衣铺的老板还是瞪大了眼睛。 时珥又想到温行止呆愣的模样,心里琢磨着,是该给他买几本话本图册钻研钻研。否则只是买一个能看不能用的小厮,也太浪费银子了。 于是转头又去了青楼所在的那条小巷。 最终时珥满载而归,一路吃着包子回来,把东西归置好后,她又在院子里练剑。 其实时珥更擅长各类暗器,不过练练不顺手的,避免自己松懈,也是极好的。 - 屋内温行止终于醒来,天光大亮,早膳的时间都快过去。 昨夜他根本没睡好。先是看见她的玉体,又是与她同眠,只觉气血上涌,心底满是燥热。 不知何时,已是困极了,才舍去杂念,缓缓入睡。 现在醒来,旁边的枕被早就没有温度。 床头处何时放了崭新的衣物他也不知,温行止赶紧换上,匆匆下床,才发现床边的鞋袜也是新的。 旁边小柜上多了两本书,他没有在意。 - 温行止推开屋门,落入眼底的画面便是,时珥正在用布巾擦汗。 她手袖卷起,小臂可见肌肉与青筋,一看便知充满力量,同她清冷的气质奇异地契合。 汗液濡湿她的鬓发,她白皙的脸颊可见潮红。 温行止只觉下腹涌起冲动,他压抑着,轻声唤她:“时珥。” 时珥适应力极强,昨日还被他的声音蛊惑,今日几近免疫了。 听到他叫她,她转过身来,手腕翻转,剑光随之一闪,铁剑斜立在腿侧。 此种肆意的姿态,与江湖之中的大侠无异。 时珥应他:“嗯,终于醒了?” 温行止有些难为情的蜷了蜷手指,看着她说:“是……今日我该做什么呢?” “先吃早膳吧,在厨房里。”时珥放下擦汗的手,“我去沐浴。” “嗯。”温行止走到时珥对面。 “吃完便把厨房柜子里的菜种种上,对了,还得喂猪呢。”想到这,时珥与温行止错开,往院中猪圈那边走。 几日前她无事可做,打了两头野猪回来,把它们同之前买的猪都放一起,又随手弄了堆吃的在圈里,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了。 温行止想这些事现在都是他需要负责的,便想着先跟时珥去看看情况如何。 不看不知道,一看简直吓一跳。 这圈开了个大口——一侧的土墙被撞开,而院角脆弱的篱笆,亦是东倒西歪。 别说野猪了,先前买的猪一只不剩,旁边的鸡也都不见了。 圈里落了些零散的鸡毛,鸡窝处还余下两个蛋。 “……” “……” 时珥和温行止面面相觑,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。 良久,时珥方才做好了决定:“……我去沐浴,你去吃早饭,然后将菜种撒了,且先这样。” 既然一片狼藉,那便先不管它。 温行止本想安慰她,但她似乎并不很是在意,所以仍是答:“好。” 第九章如此安宁 时珥从水里出来,又换一身清爽的衣物,只觉浑身通透。 圈舍的麻烦,好像不是麻烦了。想要的陪睡,也不是那么迫切了。 果然活动活动筋骨,消耗些体力,对她保持清醒有很大帮助。 时珥任头发披散着,到厨房找温行止。 他吃完时珥早上带回来的两个包子,正在柜子里翻看菜种。 “这些菜都要种。”时珥抱手靠在门边。 “嗯,我会都种的。”温行止各挑了一些,将它们分开放在手边的盒子里。 他回头望望时珥,她的发丝正有水珠凝聚,“时珥,我先替你擦头发吧?” “不必。”时珥拒绝,今日阳光甚好,晒晒也就干了。 “我明白了。”他收回视线,看着手里的菜种。 时珥觉得温行止好像很落寞的样子,脑袋都有些耷拉下来。 为他的低落,时珥张了口,快要脱口而出的“还是帮我擦头发吧”,又收了回去。 她想晒头发便晒头发,没有理由因他委屈而妥协。 一室静默。 时珥看他挑完了种子,待他走过来,便把门后的锄头拿给他。 在她晒太阳的同时,她准备看看,温行止是怎么种菜的。 温行止却没有接,而是看着她说:“昨夜放在木盆里的衣服还没洗。” 于是他便往后院去。 汤池边都是水汽,温行止随意找了个位置开始搓洗。 时珥还是好心,给他带了个凳子过来。 - 温行止不觉得给时珥洗些贴身衣物有什么奇怪,时珥也是。 三套衣裳晒在院中,空旷的宅院又添了点人气。 温行止拿着锄头开始种菜,时珥仍是在旁边看着。 把土翻开,种子撒进去,浅浅盖一层土,再浇些水,如此循环。 时珥不会种菜,也不知他这方法对不对,但好像也没有别的技巧了。 即便是好看的人在眼前,但反复的过程不免让人看得昏昏欲睡,时珥说:“种完回房间,我有事交代你。” 温行止停下手里的动作,情绪似乎已经恢复,朝她笑着点头应道:“好。” 看起来很通人性,时珥也点点头,转身回房间去了。 - 房间里,时珥拿起床头柜子上的书,放到温行止手上,才想起来问:“你识字吧?” 不过这书里大多是图画,也不必认识多少字。 温行止拿着书,书封上没有名字,他很快说:“上过几年私塾。” 那便是识字了。 时珥觉得,他应当是富贵人家出身,如今落魄了,还得亲自写卖身的牌子。 “这两日空闲时,你便将这两本书通读一遍吧。”时珥叮嘱他。 “好好学学,知道吗?”她完全是教傻子的语气。 温行止垂头看着手里的书,她要他学什么呢。 他随意翻开一页,画册里交迭的身躯让他脸红了个透:“我会好好学的……” 他所料无错,时珥还是想他以身相许的。 - 平淡的日子如此过了几天。 菜种已经发芽,时珥不愿再养猪养鸡。想到还得动手杀,还得亲手处理,便觉得养起来也很麻烦了。而且牲畜养在院中,难免有异味。 先前以为隐居便是如此,但时珥意识到自己并不适合过这般农户生活,也不想。于是她决定干脆将整个圈舍都拆了,在那块儿地上种上两棵黎檬树即可。 往后再有想吃的瓜果,再种便是。 温行止能种菜,而她还有的是钱,买得起肉,再不济,还能卖夜明珠嘛。 - 素日里观察温行止已足够有趣。尤其是在他“学习”的时候,可看他通红的面颊,水润的嘴唇。好似一块嫩白的美玉被赋予了色彩。 且温行止不仅是会做饭,还做的很不错,手艺不输城中最好的饭馆。 时珥吃过他炒的菜以后,她的食欲恢复了许多,其余勃发的欲望便淡化不少。 时珥暂时不再需要做其他的事来填满生活的空缺了。 - 这一日,太阳高照,微风吹拂,天气极好。 午饭过后,温行止在看书,时珥则是午睡。 对他的学到何种程度,时珥暂时没有进一步检查。 蓦地有了大把闲暇,吃饱喝足后,睡觉似乎成了头等大事。 - 午后,时珥站在床边,考虑着是否要搭一顶床幔。 将将入秋,虽说院里种了防虫的树,但仍是杜绝不了蚊虫侵扰。 她正思考着,要买何种颜色的床幔,桌边的温行止突然放下手里的书,从凳子上起来,快步到她身边。 时珥发觉了他的动静,不过没有转身。 彼此的距离又靠近一些,温行止突然往背后伸手,抱着了时珥,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。 简直令人毫无防备,时珥有点懵。 把温行止买下带回家已过去一个月,她买了不少图册供他学习,还未让他实践过。 她承认,她是有吊他胃口的意思。 可总得学精细一些吧,从前与她同门的师姐说过,第一次做这事儿需得慢慢来,否则极易伤到。 时珥已经许久未曾受过伤,不想因此种缘由流血。 短短一月,温行止已很是懂她,对她的需求几乎了解了个透彻,吃穿上,都把她伺候得极好。 但无论温行止做的事多么令时珥满意,都未曾听他有所求,今日怎的这般急切?都敢主动过来抱她了。 真被她逼急了?好吧……年轻人气盛,的确憋得够久了。 时珥如此想着,便放松身体,也不做反抗,正好顺水推舟,将这事儿做了。 温行止看不到她的神色,却清楚了解她心中所想。 他一手探入时珥的胸口处揉捏,一手往下,将她腰带解开。 交迭衣裳从肩膀处滑落,散落屋内。 时珥从温行之怀里脱身,转过来捧着他的脸,吻上他的唇。 今天赶了一天路,坐了一天车,更晚了。(我发誓明天一定写到涩涩) 第十章他不太行(微h) 一吻完毕,红晕爬上了耳根,两个人都有些气喘。 时珥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。 面前的人发带早已脱落,乌黑的发丝散乱地落在胸膛。他咬牙偷偷笑着,垂眸等时珥的动作。 此时他的脸色微红,眉头舒展,眼睫却轻颤,明显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。 但时珥能有什么动作呢?连亲吻她都只知道唇贴着唇,后面要进行的步骤,她根本不会。 她喜欢的美人躺在身下,她跃跃欲试,最终仅仅是扑上去,抱着他的脸,整个人靠在他胸膛,凑上去毫无章法地亲他的脸、他的唇。 还好温行止学了许多天,且在这样迫切的时刻,他亦能压下心底的羞赧。 他握着时珥的后脑,将她拉近一些,慢慢撬开她的唇,推开她的齿,勾着她的舌缠弄。 其实他也不懂诀窍,可时珥还是被他亲的晕头转向。不知不觉间,她变成了躺在床上的那个。 温行止的吻落在她的耳后,湿热的呼吸沿着脖颈而下,他又细细含吮她的锁骨。 时珥一双赤裸胸乳被他抓在手里。他并不用力,当指腹嵌入后,浅浅地揉捏,诱出时珥口中的几声轻吟。 听到这细碎的声响,温行止像得到了鼓舞似的,更加卖力地托着时珥的绵软晃动。 他的唇碾过,将时珥的锁骨都蹭得发红,不免进一步引发她身体的痒意。 他徐徐地往下吻,不复先前的急切,想让她慢慢体会。 温行止一手渐渐放开手心的胸乳,往下探去。 他嘴中是她的乳尖,舌头顶着小孔,手指摸到她的私密之地。 时珥那处被稀疏的毛发遮挡着,温行止仅用两指,便将她阴阜拨开,掌心贴在下面,只觉一片湿热。 时珥从未与人如此亲近,身体青涩且敏感,被他一摸,好像处处都开始发痒,想要他全都抚平。 “这边也要,快点……”时珥挺起一边身子,软嫩的乳肉贴在温行止的脸上。 他埋头吮吸的那处已经发硬发红,他抬眼看时珥,见她有些难耐,便依依不舍地吐出口里的绵软。 转去抚慰另一边之前,他又轻咬一下凸起的乳尖,再狠狠舔它一遍。 时珥抖了抖身子,她感觉身体里有水液往外流出,她想把腿闭紧,却被温行止的指头一捏,彻底软了。 他的学习成效显着,不用眼看,便精准的找到了她的阴蒂,拇指不停地在上面打转。 温行止吞吃着半个胸乳,在时珥下体的那只手,除去拇指外,食指还曲起,以骨节在她阴阜的缝隙间来回勾弄,引得她体内的黏腻的液体阵阵滑出,彻底浇湿了温行止的掌心。 他很快循着出水的小口轻轻的戳,但迟迟不插进去。 时珥心里的火彻底被温行止点着了,可他不给她一个痛快。 他指腹太过温柔,她已是流水潺潺,他却逐渐避开了那个小口,只捏着她腿心的两片阴唇搓揉,将她的痒意拔高。 时珥真是忍不了了,这痛快她该自己给自己。 她抬起腰来,借着他的起伏,想把他的指节吃进去。 可时珥再怎么摆腰,温行止的手仍是只在外围游动。 时珥想骂他不听话,但张嘴只漏出几声轻喘,讲不出什么连续的话。 混账…… 偏不给她…… 早知道不要他…… 时珥抬手给他一巴掌,没用劲儿,极轻的一下。 温行止不受这影响,仍是忘情地挑逗她。 时珥很是生气,猛地一蹬腿。 醒了。 今天出去找工作了没找到回来的有点晚更新也晚了(对手指) 第十一章还得守孝 “……” 时珥睁开眼,原来方才是在做梦。 天气渐渐转凉,因而床上多添了一层薄被。但最近日日晴朗,午后小睡盖这么厚,才会有些热。 时珥偏头看小桌边的温行止。 他低头,眼神落在手里抱着的书上,偶尔翻页,极为认真地在学习。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,他卷翘的睫毛在面上落下了投影。 时珥只觉焦灼从心底蔓延。 她掀开被子,身体的热气散去,腿间濡湿依旧。 “温行止。”时珥坐在床边叫他。 “嗯?”温行止抬头,想她应当是睡得有些懵,还未回神,便浅笑着看她,问道:“有什么需要吗,时珥。” 时珥双手撑在床沿,她舔舔嘴唇,目光灼灼:“你在做什么?” “在看你命我学的书。”谈论起这些他已不会轻易脸红。 时珥仍是盯着温行止,他不明所以,继续说:“你脸好红,是不是热到了?要去沐浴吗?” 他会为她准备好换洗的衣物的。 “不……”时珥脑袋里确实已是一团浆糊。 但她可是一位成熟的猎人。 可温行止不是,所以不了解她眼神的含义。 “那要吃些桂蜜汤圆吗?我去做……”温行止想,午后的甜食能令人心情愉悦,便这样提议。 时珥提起一边嘴角,眼睛微眯着笑。 吃什么汤圆,她现在的食物是他。 时珥站起来,亵裤湿润的感觉更明显了。 温行止还在说:“现在起身,只穿里衣很冷吧?我去给你拿衣裳……” 他正准备放下书,时珥已走到他面前。 时珥按住他的手,另一只手抬起来,掌心压着他的肩,令他整个人倒在桌面上,他手边的书因此掉在了地板。 温行止觉得时珥的行为有点奇怪,但没有反抗,顺着她手上的力便靠了下去。这会儿他仍是以为她没睡醒。 温行止承受着肩膀处的压力,看着她的眼,声音放得更轻:“怎么了?” 时珥不答,反问他:“想去哪儿?” 温行止失笑:“去给你拿衣裳。” “不准。”时珥说。 “好,我不去。”他应下,又说:“让我起来吧?这个时辰该给菜浇水了。” 等他起来,先给她穿衣服,再去浇水。 “不让。”时珥手抵着他的臂弯。 “那……”他张开嘴还要说话。 时珥看着眼前唇红齿白的脸,倏地俯身,将温行止的唇封上。 现实里竟比梦中的相贴更为柔软。 温行止不由地瞪大了眼睛。 同住的时日里,初始时,他以为时珥让他学这些,必定是想与他永结同心了。可后来,她从未提及与此有关之事,只是不断地买书给他,命他仔细学个明白。 如今,他终于打动她了吗? 她肯嫁给他了吗。 温行止心中阵阵快意,努力回应着她的吻,他像图册中所画那样,将她包裹。 好半天,时珥才从他唇上离开。 刚开始他还有些颤抖,但很快便知道怎么亲她,想必已经学成。 可只是亲吻根本不够,时珥提起温行止的衣领,两人面对面,平复着气息。 温行止随之坐直身子,也觉得有些晕乎乎的。 但他突然间想起,自己尚在守孝,似乎不宜进行嫁娶之事。 望着时珥水润的唇,他表情可称遗憾:“抱歉,时珥,我还需为母亲守孝……” 虽然他很想和她,立刻便写一纸婚书,从今往后捆绑在一起,但于世间礼法而言,他似乎不能这样做。 时珥歪了歪头,皱眉,很是疑惑地问:“你在讲什么?” “将你买下,你便是我的奴隶,只差签一纸主仆契约罢了。”她纯粹是因为懒,才不想做这些麻烦事的。 再说,还守孝呢。他那顶白麻早扔了还是烧了,哪儿去了都不知道。 时珥思绪来回,她很快便想到了,原来:“还想嫁给我?你的责任便是好好伺候我,知道吗?” 哦,好吧。 温行止的沮丧清晰。 其实母亲让他放下,让他好好生活,那肯定代表着,他已不用顾及礼法,活得开心最为重要。 所以只要时珥愿意,他绝对会妥协的,没想到她却不想和他结亲…… 那签主仆契约他也是愿意的啊。那么他与时珥之间,便可如契约所书,证明彼此紧密相连。 平日里她不是最喜欢他的脸吗?偶尔会看着他发呆,也会伸手戳戳他的耳朵。 她怎么拒绝的这么快?温行止不免失落。 时珥所言伺候好她这件事,他必定会尽力的。 他想一直和她在一起生活,如现在这般,永永远远。 既然不能结亲,温行止便做出了最后的挣扎,但也不太像挣扎:“白日行此事,不太好吧?” “有什么不好的,白日正好看的清楚。” 时珥拉着他往床上去。 “让我看看你都学了些什么。”时珥仍是把他推倒在床上。 在他耳边说完这句话,时珥伸手往下,摸到他的性器。 她嗤笑一声,温行止嘴可真硬。 说着不可行事,那她手下又硬又烫的东西是什么? 翻到前面发现十二还买了牛来养,给写忘了,就当都跑了吧(反正圈都拆了)。好久没搞颜色写的有点困难,明天一定!…… 第十二章全都吞吃进去(微h) 时珥跪坐在温行止身上,将他扒了个精光,包括他的底裤,都被她扔在一边。 她的指尖划过他的胸膛,带来阵阵酥麻。 近一月来,温行止日日翻土,种菜种的很是认真,因而他的腰腹看起来紧实不少。时珥只想,好在皮肤没被晒黑。 时珥低头,继续观察温行止的身体。 他的阴茎不同于她在青楼看过的那些,比之小倌,很是粉嫩了,当然,也很粗长。 时珥单手握不住,只用拇指和食指将它圈起。她无师自通地上下滑动几次,温行止敏感的性器就开始吐水。 想来温行止尚且是清白之身,不然怎么会轻易地便流出水来。 因她放肆的动作,温行止瞬间绷直了身体,伸手牢牢握住她的腰,说:“时珥,好痒……” 时珥想让他闭嘴,她正在学着怎么开始,不想被他打断。 所以,时珥用了些力抓紧温行止的性器,惹得他闷哼一声,咬紧了牙。 他手搭在眼睛上挡着,耳垂已是熟透。 时珥凑到他唇边亲他一口,哄小孩似的:“乖乖的。” “……嗯。” 时珥又玩了一会儿,手下的东西越来越烫,直直地顶着她的手心。 她终于放开了他,滚到旁边躺着说:“我累了,你来。” 温行止松了口气,深呼吸几下,应声道:“好。” 他解开她衣裳的手略微颤抖,像是怕底下藏着的嫩白肌肤刺穿他的眼。 “紧张什么?快点。”时珥扯着衣襟一拉,自己就将薄薄的里衣从肩头剥下。 平常观她背影,只觉她身材纤细,此刻眼前的胸乳圆润饱满,温行止看呆了,不由自主地伸手覆上绵软的一团。 “肚兜还没脱……”时珥阻止他。 温行止已隔着布料吻上她的乳尖。 好吧好吧,且先让他亲亲。时珥想。 亲了好一会儿,温行止才把手从肚兜下放进去,抚弄起她的乳肉。 满手的嫩滑,温行止很想加大力道重重地揉捏,可这会伤到时珥。 他忍住这股冲动,将她肚兜掀开,迫不及待地含住一边的软肉。 时珥胸前的痒意都被他吃进了嘴里,用舌头狠狠舔弄着。 温行止吃的很是着急,他贪心地想把一整团都吞进去,但都不得其法,无意之中咬了时珥的乳尖一下。 他没用什么力,可那处发硬后,极为敏感。 时珥抖了抖,情欲被他挑起,她拉着他的手往下:“摸摸这边。” 温行止仍是埋头吮吸,手则顺从地往下。 但这不是梦。因此手指掠过,先碰到的是她肚皮上的一块伤疤。 惊疑之间,温行止放开了到口的美食,低头看着她的疤痕,问:“时珥,这是?……” 这不是梦。因此时珥一脚踢在他肩膀上也没有清醒,她烦躁地说:“是什么,当然是伤疤。” “不痛吗?”他眼底显现出痛惜。 “……”时珥是真想骂人,都到这个地步了,还在问这早已痊愈的疤。 她闭了闭眼没有说话,想着:要不就不做了吧。 温行止却慢慢地抚摸着时珥的肚子,又低头亲亲那块疤,舔舔它。 最后他抬头望向她的眼神里,好像终于有了点侵略的意味。 阴阜想被抚慰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。 时珥按住他的头:“舔舔下面。” 温行止很从容地张嘴包裹住时珥的整个阴阜,舌头在她细小的缝隙间搅弄,令她下体的水液又丰盈起来。 “嗯……”时珥轻吟一声。 温行止准确地找到了她的阴蒂,舌尖轻点着这敏感的凸起。 时珥身体刚刚被他抚平的痒又被勾了起来,淫液不停地往外淌着。 还好,温行止不像梦里那样不给她个痛快。 他先是用一根指头,找到下面的小孔慢慢抠弄,将水液抹在她阴唇上。 时珥控制不住地收缩着,被温行止的食指一下插入了。 她哼哼两声,并不觉痛。 温行止看她也没有抵抗的意思,便慢慢往里探。每当感受到阻碍,他就来回抽插几次,很快肉穴深处便会流出更为黏腻的水。 如此动作反复了好久,温行止已能插进两指。 时珥脸颊红透,显然彻底沉浸在快感之中了。 轮到第三根手指的时候有些艰难,但借着水液的润滑,也勉强能塞得进去。 温行止咬着她的乳尖,嘴唇用力碾过她的乳肉,含糊不清地道:“时珥……时珥……” “…嗯…嗯……”他抽插的速度加快,时珥收紧了穴,她深呼几口气,他还在持续地来回。 高潮来的很快,肉穴里喷出水来,时珥缓了缓,才断断续续地回他:“要……要怎样?” 温行止拉开她的腿,拨开她的穴口,握着性器对着小孔,往上顶两下,两个人动情的体液完全混合了,他说:“想进去。” 时珥抓着他的小臂,尽力抬起上身,凑在他唇边说:“那还不快点?” 得来的是他挺腰一撞,时珥一下倒在枕头上。 “嗯……”太大了,时珥已尽力放松,他的性器也只进去小半。 但温行止根本等不及,阴茎硬得发痛,只想要她的穴全部将它包裹住。 他一手揉着她的阴蒂,引着她的快感,另一只手把她阴唇分的更开,缓慢地往深处插。 时珥手指在他的手臂上抓出印子来:“……慢点。” 一滴都没有了。 第十三章做了知道爱了(h) 这般紧致的吸附,令温行止额头青筋都冒了出来。 他还记得,她说慢点,好,慢点…… 要怎么慢? 第一次体会这样爽快的感觉,他只想挺腰用力地往里插,恨不得与时珥贴近至耻骨相连。 可是不行。 温行止埋头在时珥颈肩处喘着气。 他学过的,女子私处最为柔嫩,需得小心翼翼对待。 否则日后,她回忆起这种痛来,是不是就不想同他做了。 温行止又继续给她揉着胸,托着她的乳根处晃动,让她稍稍转移注意。 高潮后的身子对刺激很是敏感,时珥不觉得痛,但下体的酸胀感还需适应。 她捏起温行止的下巴,迫使他放开她脆弱泛红的乳尖。 她咬住他的唇,肉穴绞着他的性器,低声笑他:“怎么?不敢进来吗?” 温行止被她这一激,性器更是硬的不行,他慢慢退出一些,便有粘连的液体从交合处掉下,不知是谁的,他咬牙,齿间漏出两字:“没有。” 他不是不敢进去,看着时珥翕动的穴口,他握着她的腿根往里送,还是插入至方才的位置,在肉穴浅处轻轻抽插。 如此反复一会儿,时珥体内酸胀便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不断蔓延四散的痒。她已被温行止磨得很是情动,水液淅淅沥沥,他还是那般缓慢的来回。 因深处滋生的酥麻不被触碰,时珥整个身子都开始发烫,她抬腿放在他腰后,轻喘着问他:“是不是不行?” 温行止闻言,也不敢冲动,仍是耐着性子顶弄,他只说:“太快会伤到你。” 时珥唾弃他,让他慢点的时候他不顾一切塞进来,想让他快点的时候他又这般扭捏。 明明他也忍得额角流汗,抓着她腿根的手收紧又松开,时珥催促他:“快点呀,都进来……” 温行止看她迷蒙的眼,确认她已是真的尝到情欲的滋味,便不再违背她的意愿:“我知道。” 说完,他猛地低头含住她的嘴唇,挺腰一送,不顾一切地插至最深处。 “嗯……”时珥抱紧了他。 温行止看了很多图册,但终归不及真正经历,因而全然忘了技巧,此时只知尽根没入,缓缓抽出,再狠狠撞进去。 “时珥……”他爽的不知所以,提臀飞速的顶戳她肉穴内壁的凸起,引得她水液一波又一波,他嘴里还在喃喃她的名字:“时珥……还想进去……” “……啊……嗯……”时珥脱口而出的只有呻吟,被他粗长的性器捣弄着,即将到来的高潮,使得她已无法回答他的话。 脑子一片浆糊,但她隐约听到他说还想进去。 还能进去到哪?她的阴唇与他的囊袋早就相接,承受着他快速的来回,被他撞得几乎无法闭合。 时珥说不出话,温行止也不再言语,一味地埋头苦干,寻找彼此最舒爽的点。 肉壁每处都被他戳了个遍,时珥只觉深处的酥麻突然炸开,双手紧紧掐住了他的手臂,抬腰泄了出来。 “啊……”她低低地叫了一声,如同呜咽。 被这爆发的淫液一浇,马眼张合着就要吐出精水。温行止啃咬着她脖颈处的血管,下体不停地撞,嘴里又重复她的名字:“时珥……时珥……嗯……” 这般冲刺下,时珥又到一个小潮,肉穴收缩到了极致,牢牢吸附着入侵的外物。 温行止在她耳边粗喘着,被她狠厉地一夹,便是再也忍不住,抵着她的深处就射出来。 他从未释放过,因此射精的过程略有些漫长。 时珥闭着眼,有泪水从眼角落下,被温行止舔吻走,两人杂乱的呼吸慢慢恢复着。 待到精水排尽,温行止还顾忌着不能压倒时珥,抱着她翻了个身,让她躺在自己身上。 他的唇压在她的眉间,满腔的爱意化为对她小声地呼唤:“时珥……” 时珥靠在他的胸膛,粘稠的液体随着跳动的穴口落下,她听着他的心跳,回他:“嗯…我在。” 第十四章她什么时候才懂 那日过后,时珥和温行止一同出门几趟,一是买书,二是买肉。 这回采购,两人还遇上了当初把温行止当骗子的捕快。 最近天气渐冷,正值秋收时节,城中偷盗事件频发,捕快恰好在街坊里巡查。 时珥带着温行止到衣料铺子扯了几匹布做床单,又和老板预定了棉衣棉被,交了定金走出门,时珥还想着把冬日用的炭火一并买了,便撞上了捕快。 时珥在外仍是戴着幕篱,温行止抱着几本书,提着大包小包跟在时珥身侧。 近日早晚皆吹冷风,适合喝点羊汤,温行止从菜谱上学了做法,他凑在时珥耳边问:“家中只剩一些猪肉,可以买些羊肉吗?……” “欸!小子!”捕快在他俩身后大喊。 时珥点点头,温行止笑,两人都没在意那个声音。 “喂!”捕快见他们没反应,快步跑到他们面前。 时珥顿住脚步,温行止抬头看向眼前的人,觉得他有些眼熟,但无所谓眼熟,毕竟在这世上,他需要相知相熟的,只时珥一人便好。 “有事?”温行止开口问。也许是和时珥在一起太久,他也逐渐学会她简洁的表述方式。 捕快喘着气,双手拄在膝盖上,嘴上说着:“无事、无事……只不过近日偷盗者繁多,二位身上拿着这样福多的东西,又无护卫在旁……” 他呼吸渐稳,直起腰来:“我不过想提醒二位,在外切记不要过分张扬……” 听此废话,时珥便想绕开捕快。 近日盗贼是多,但不知死活跟上来的那些,早已被她打晕扔在城边粪池旁,此时确然是不知死活。 往常遇上这样的事,时珥飞针一出,即可将这些人无声无息地了解。 或许是和温行止住在一起,食欲性欲皆能得到满足,以至于生活有了点色彩,时珥都不随意杀人了。 现下买了肉,她还想早点回去,于是她道:“谢你忠告,告辞。” 而这时,捕快终于看清了温行止的脸:“咦?你是……你是……” 时珥拉着温行止便要离开,捕快也一把拉住了温行止,指着他说:“你是当日在城中‘卖身葬母’的那位吧?当日你也穿的这身衣裳。” 温行止也不耐烦听他的话,时珥想走,便没有留下来听他叙旧的道理,他扯开捕快的手:“抱歉,我们还有事。” 捕快是被温行止的变化惊到,一时失态,上手抓了他。那时的温行止满眼失意,称他“骗子”,他亦毫不在乎,而他此刻春风满面,且跟身边的女子低语时,更显怡然。 捕快立即退后两步,挠头道:“是在下冒犯了,两位好走。” 时珥和温行止与他错开。 他回神,又大喊:“切记低调些!” 还有:“既已结了亲,见你夫妻恩爱,要好好过日子啊!” 温行止听着身后遥遥传来的话语,没有停留。 - 但在肉摊时,他的分心易见。 摊主:“到底要哪块肉?” 时珥一记飞针打在巷尾的小偷腿上,那人霎时跪倒在地,一旁的同伙见时珥武功如此高强,拔腿便跑了。 而温行止在发呆,因此两个人都未听到摊主的话。 摊主一刀剁在砧板上,声音放大又问:“两位要买哪块?” 时珥看小偷落荒而逃,回头来便是摊主的怒视。 采买几次,温行止已很会挑肉,这事儿一直以来都是由他负责,今日怎么选不出了。 还有人排着队,也难怪摊主催促。时珥把怒视转移到温行止身上,抬手拍拍他的耳朵:“买哪块?” 温行止即刻斩断心中的思绪,心虚地看她一眼,又看着摊子上摆的肉:“肋排三条,另要一块羊肚。” 时珥觉得温行止有些奇怪,平时他与她在一起时很少失神。 成日在床上厮混那段时间里,做完他都抱着自己到后院的温泉中清洗。即便是一日为她擦身浣发的三次,他神色都十分认真,几近虔诚,期间还会和她说些漫无边际的话,不如现在这般沉默。 摊主递过砍好的肉,交与温行止。时珥付了钱,两人往家走,他仍是沉默地跟着,不再同她说些日后想要怎样的话了。 - 回到家里,温行止洗了肉,这会儿正准备架火,将汤炖上,时珥便一直在旁边观察他。 她回忆一番,也没想到今日发生了什么大事。 连早上醒来,发现温行止还在她身体里,浑身酸涩难挨,她都没有生气,怎么他反倒情绪低落了?而且带他出门,他不也很开心吗? 温行止垂着头,脸色淡淡,不时蹲下,看灶中火候。 时珥走上前摸摸他的发顶,想说什么,又不知道说什么。 温行止惊喜地抬头看着她,眼里复杂的情意时珥已见过很多次。 时珥问:“是不是想你娘了?” “……”温行止欲言又止。 “嗯?”时珥以为,除了这个,应当没有其他事能刺激他的情绪了吧。 肯定是今日那个捕快出现,提起他的母亲,让他心中难过了。 对了,时珥这时想起,被那捕快打断的还有她,她想买的炭火都忘了买。 而温行止仍是看着她没有说话,手边的火苗渐小。 时珥想做的事必须要马上做到,所以等不及他开口,她便说:“我忘了点东西,还得出门一趟。” 她轻轻拍拍他的头,安慰似的放软了声音道:“你在家熬好了汤,我便回来了。” “……好。”温行止隐约觉得自己更应该“汪”一声,因为她此般言语动作,已是彻底将他当作一条小狗了。 她还要出去做什么呢?同他这般在一起很无趣吗? 还有……没有听到捕快说他们是夫妻吗? 她怎么完全不在意,她明白他的心意吗? 温行止朝火里塞进两根柴,心想着眼下的处境——他虽有陪睡一职,但他还在奴仆的身份里。 可哪有奴仆日日与主人同睡的?即使不做什么,她也愿意他躺在她身边,甚至允许他抱着她。 而且,她并不是表面那样性情淡薄,她心思极为细腻,大抵是一早便看出他同母亲感情深厚。 现下他虽不是想母亲了,但她也并不嘲笑他弱冠之年无法顶天,将将立地,却仍会怀念母亲。她只会拍拍他,叫他宽心,给予他无言地慰藉。 她是懂的吧?再等等,她会懂的吧。 一阵风从窗台吹进来,火苗倏地窜高,烫红了温行止的指尖, 他好一会儿才拿开手,眼神闪烁,心底有了决策。 或许可以这样…… 第十五章小猫天天开心 羊肉想要煮的软烂,还得半个时辰。 温行止拿了本菜谱守在汤锅前,争分夺秒地学些新菜式。 不多时,时珥扛了一筐炭回来,无须温行止协助,她便把筐子放在厨房角落处。 时珥拍拍手,倒将手心的黑印抹匀了。 她走到温行止面前,没有说话,只把手递给他看。 “我给你擦干净。”温行止伸手拿过灶台上的布巾,握住时珥的手腕。 他坐着,她站着。 时珥望向温行止时,略有些睥睨的意味, 她坚定地抽回手,淡淡道:“不要。” “怎么了?”温行止抬头,很是疑惑。她喜净,衣裳要日日清洗,身上染了脏污更要及时去除,这次怎么不想擦手了。 时珥自是有自己的道理,但她的行为着实幼稚——“来……” “给你画个胡须。”她三指在他脸上描过,很是满意自己的成果。 收手前又在他鼻尖点了点,笑着说:“听说这世上的小猫都不曾有烦恼,这下你也是猫了。” 便是在床榻之间,时珥也极少作出这般少女情态。此刻她流露出的俏皮的笑眼,与她身上的淡然气质极具反差。 温行止不免错愕住,微张开唇,就这么看着她。 没把他当狗,竟是把他当小猫了…… “不要不开心啦。”时珥避开手心的炭灰,用手臂圈住他的脖颈,将他揽在怀里。 温行止不由自主地回抱住她的腰,闷声道:“我不曾不开心。” 仅是在时珥面前小小地失落,便能得她如此对待,温行止只觉四肢发麻,喜悦层层攀升,此前的胡思乱想皆烟消云散了。 他手有些颤抖,但仍牢牢地抱着她。 “……”没有不开心吗?那今日怎么不叫她听他谈论日后怎么布置宅院了? 时珥觉得,是人都有情绪难以言说的时候,他现在应当是缺乏一些陪伴,而不想被追根究底。 于是她没再问,跟他这样默默地拥着对方。 时珥被他圈得太紧,这样待了一会儿,人又在灶火前,腰眼都慢慢发烫。 她想他素来感情直接,得到安慰,应已恢复许多,便轻声道:“好了,我想去洗手了。” 温行止不回答,埋头靠在她的小腹,是还不愿放开的意思。 就这么想他母亲吗?改日带他前去祭拜好了。时珥心底盘算着。 手心还糊着灰,她只想快点儿去洗了手,回来喝一碗热乎的羊肉汤。 时珥捧着温行止的脸,他整个下颌都脏了。 她也不在意脏不脏了,垂头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,随后站直了望着他的眼:“我马上就回来。” 温行止这才松开她,与她对视的时候,眼里满含期冀。 但时珥什么都没有说,转头去水缸处舀了水洗手去了。 - 温行止熬的汤颜色很漂亮。 他拿出小碗,盛出一些已软烂的肉,在上面浇上乳白的汤汁,接着撒一把芫荽,又加上一小勺辣椒油,一点点胡椒粉,看起来极为美味。 时珥不吃葱,他记得的。眼下她目光灼灼,盯着他做汤时,估计闻着香时便已发馋,好像都并不在意汤里的小料是些什么了。 “小心烫。”温行止把碗递给她,时珥端着碗,握着一双筷子去院中坐下。 此时接近傍晚,风渐渐大了,四周也渐渐冷了,这时喝下两口热汤,浑身都舒畅了。 温行止将羊肉全都捞起来,又在锅中下了面。 时珥喝完一半,温行止便给她添上筋道的面,以及烫好的她喜欢的荠菜。 两个人在日落下,听着风吹树叶的声响,静静地用完了这一餐。 - 吃饱喝足,温行止自觉地开始收拾。 热汤下肚,时珥身上冒了细汗,但饭后不可即可洗浴。 时珥考虑了一下——温行止已负责厨房和院里的一切,而今日所买的书还未归置,她以为长久的相处,她还是得稍微搭把手的。 所以时珥走进里屋,准备整理一下新买的书。 她扫一眼桌上的书名,几本是《xx按摩经》,另外的是《xx菜式制作》,这些都是温行止挑选的,她将书分类后放在书架上,便先一步去温泉中沐浴。 路过厨房,时珥告诉温行止:“待会儿帮我拿一身换洗衣物来。” 温行止正在洗锅,听她吩咐,点头答:“嗯。”